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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，赵国的都城邯郸下了一场冷雨。
宫中一夜未眠。
几个老臣在御书房里站到天亮，没人敢多说一句话。
因为，就在前一天，赵王接到了来自长平的紧急军报。
主帅赵括，全军覆没。
四十多万赵军，只剩一地尸骨。
战事结束，白起下令，活埋俘虏。
没有留情，也没留名。
可追溯这个悲剧的起点，得从十几年前说起。
那时的赵国，还没这么弱。
宫廷里也没这么冷。
那年，秦国提出要用十五座城池换赵国镇国之宝——和氏璧。
赵王犹豫不决。
他清楚，秦国这几年野心不小，嘴上说得好听，谁知道是不是真心想换。
这事儿最后落在了一个叫蔺相如的人身上。
说起来，蔺相如当时还没什么名声。
他原本是个中层官员，因为一次偶然的奏对，被人推荐到了赵王面前。
那天他进宫时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。
可在朝堂上，他一口气说了三件事：秦国不可信，赵国不能怂，和氏璧必须带回。
赵王听完，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点了头，说：“你去。”
接下来的事，史书上写得不多，但细节惊心。
蔺相如带着和氏璧进了秦都咸阳。
刚到宫门口，秦王派人迎接——却不是以贵宾之礼，而是让他在偏殿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。
蔺相如没说话，只是握紧了袖中的玉。
进殿后，秦王果然如他所料，根本没提城池的事。
只让人把和氏璧拿去“观赏”。
还让宫女传看。
那会儿，殿中笑声一片。
没人把这个赵国来的使者放在眼里。
蔺相如站在一侧，一动不动。
他知道，再等下去，璧就回不去了。
他走上前，说：“大王，璧上有一处细纹，要不要近看？”
秦王点头。
他双手接过玉，走了几步，忽然站到殿柱旁，冷冷一句：“再不归璧，我就摔了它。”
殿上瞬间安静。
秦王脸色变了。
片刻后，他摆手说：“取图来，选城。”
可谁都知道，那只是缓兵之计。
他随便指了几处根本不属于秦国的地名，敷衍了事。
蔺相如看穿了。
那晚，他悄悄把和氏璧藏进随从行囊，连夜送出咸阳。
五天后，他在秦宫中被问起璧的下落，只说了句：“已归赵。”
秦王没法发作。
若杀使者，天下皆知秦国失信。
他只能咬牙放人。
这事儿回到赵国后，满朝称颂。
赵王升蔺相如为上卿，地位还在大将军廉颇之上。
可也正因如此，秦国彻底放弃了“和平试探”的想法。
几年后，秦王又出招。
邀请赵王赴渑池会盟。
这回是明摆着的羞辱局。
赵王犹豫再三。
身边大臣多劝“不去”。
蔺相如却说：“不去就是示弱。”
赵王点头，条件是：你同去。
渑池那天，秦王要求赵王弹瑟。
赵王只得低头演奏。
秦国史官立刻记录：“赵王为秦王奏乐。”
蔺相如站起，走到秦王跟前，举起缶，说：“我王已奏，敢请大王击缶以答。”
秦王脸色铁青。
蔺相如继续：“我离大王五步，击不击？”
秦王看看他，又看看周围人，沉默片刻，敲了一下。
那一刻，赵国史官也提笔记录：“秦王为赵王击缶。”
会后，秦国没捞到好处，只好罢手。
赵王回国，封蔺相如赏赐颇丰。
可秦王没忘。
他等了十年。
十年里，蔺相如逐渐病重。
廉颇年迈，退居二线。
赵国朝堂上，年轻主战派抬头。
有人说：“秦不怕廉颇，只怕赵括。”
赵括是赵奢之子，自小读兵书，言谈不凡。
但从未带兵。
赵王信了这些话。
更糟的是，他没听蔺相如的劝阻。
公元前260年，赵括代替廉颇，统帅赵军长平之战。
秦国那边，是白起。
四个月后，赵括阵亡，赵军全军覆没。
白起下令坑杀俘虏。
赵国的中坚力量，一夕之间消失殆尽。
消息传回邯郸，宫中哭声不断。
蔺相如病榻之上，听完战报，久久无言。
那天夜里，他状似平静，只让人关上窗，不许再提战事。
几天后，他在家中去世。
从那以后，再没人敢在朝堂上提“赵括”这个名字。
参考资料：
司马迁，《史记》，中华书局，1959年。
吕思勉，《战国史》，上海古籍出版社，2004年。
钱穆，《中国历代政治得失》，三联书店，2001年。
王子今，《战国七雄》，商务印书馆，2012年。
